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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重逢南辕北辙

与重逢南辕北辙

【第一视角:维恩特·安德鲁】

什么都没有了。

不如说什么都不应该拥有,那样或许心里还会好过一些。

最折磨人的,莫过于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了。

翱翔在埃米尔伦斯大陆的天际,已经整整一天,我没吃东西,也不觉得饿。

在我的前方有两三只无忧无虑的飞鸟,他们的速度要比我快,渐渐地就沉入云海,看不见了。

我的翅膀,也原本不属于我,若是我没有神之力,都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命运就是这么捉摸不定的东西,永远不知道它的下一个埋伏放置在那里。

至少这次,我是彻彻底底地中招了。

应该怎么办呢。

其实我心里是清楚的,大概,先回一趟帕纽斯,问问那个无所不知的迭戈,知不知道这件事的原因。在那之后的话,就应该离开了。

我不觉得我这样的精神状态能够继续待在帕纽斯,那个地方,是我和她交集最多的场所,并且,我也暂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我的哥哥。

那家伙,肯定也相当失望。

不管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的事,这次考试就是明证。

果然我还是太笨太傻了。

不留在帕纽斯的话,我又有什么地方可去呢。伊普顿的话,是决计不可能回去的,我现在根本没脸去见塞蒂,而且,我也不想看见两个贵族家族盛大隆重的婚礼。

有什么办法呢,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吧。

「我等着你。」

就算是这样,晨曦当时的那句话依旧在我脑海中萦绕,我越是想忘记,就越是挥之不去,并且还越发强烈。

笨蛋这种东西,果然是会传染的,竟然让那个精明伶俐的贵族少女,也跟着变成笨蛋了。

或许看见了仪式,她就会清醒的吧。

既然这样,就算我违约了,她也不会见怪的吧。

或许我现在不去见她,才是最好的选择。见到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见到了也不知道能做什么,顶多,能知道她的婚期,仅此而已。

但是,还是在心里道个歉比较好吧。

维恩特·安德鲁,这个混蛋,除了会做白日梦以外,一无是处。

就在我想着的时候,菲尼克斯提醒我应该下降了。一路上,菲尼克斯都在帮我调整航向,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不会干涉我的思想的,只会留给我一个人静静地思考。

某种意义上来说,再好不过了,这时候的我,或许很容易被别人教唆。

到达了酒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迭戈的办公室,仿佛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哟,维恩特,回来了啊。”

“嗯。”

迭戈他一定看了仪式的,所以情况什么的应该都很清楚。

“想问,为什么产生抵触反应,是吗?”

“嗯。”不愧是那个无所不知的人,直觉都那么敏锐。

“我也正好刚刚结束调查,虽然线索实在少得可怜,但是呢……嗝……”

迭戈打了个酒嗝,我也能清楚地看见他桌子的右半边,还有旁边的地上,尽是空空如也的酒瓶。这意味着,他为了这件事也费了相当多的脑筋。

“……基本没得出什么可靠的结论,不过,你最好去问一个人,他应该知道的。”

“嗯?”

“还记得逐霾者考试的时候,说你不可能成为逐霾者的那个贵族吗?”

“记得……那个气急败坏的家伙吧。”我对我还能组织好语言感到很惊奇。

“我觉得那个不是气急败坏,根据他的经历来分析,那个叫雷克特·赤锁的人,应该了解这件事……”

“……我也说说我的猜测,其实,抵触反应这东西,根本不存在。”

“不存在…?”我理解不了迭戈的意思。

“这种徽记,并不是因为与殒的力量抵触而崩溃,而是,给殒铭的徽记,本来就会崩坏。”

“!”我震惊了。

——也就是说,是逐霾者内部主观操纵着,不允许殒加入这个组织。

“那、那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让殒不能参赛就好了啊!”

“大概是因为社会舆论吧,要求殒被一视同仁的观念一直在扩散,而且声浪越来越强了,所以,不得不用这种方法,掩人耳目吧。”

我惊愕地退了一步,脑中浮现出了那个金发女子,一直带着微笑的菲娜·枫笛。

她在书写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种符文一定会粉碎的,然后,编出了一个抵触的理由,来堂而皇之的掩饰。

“我想,这个命令,一定是罗兰·灰竹下达的。”迭戈又喝了一口酒,“那个人我见过两次,虽然待人很和善,但是心机相当重。”

我的指甲已经嵌进了手心的肉里,微微地颤抖着。

“先别生气,这只是我的猜测,你去问问赤锁吧,他应该很清楚。”迭戈的话语也很沉重。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个必要,迭戈的推理,已经可以完美地吻合事态了。

因为枫笛并不知道神使的存在,所以按照惯常的程序为维恩特和伊莎贝尔书写上了本来就会破碎的徽记,然后用编造的借口来搪塞,但是,正好这种借口是不适用的。

太吻合的猜想了。

稍微仔细一想就能知道,逐霾者这个群体,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因为社会舆论这种无聊的原因,接受霾的幼体,殒的加入呢?

不过,去问一下,会更为慎重吧。

知道了原因又能怎么样呢?

恍然间,我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逐霾者抱有好感的了。

原本就是由一群傲慢的家伙组成的一个傲慢的组织,原本就非常非常讨厌的。

但是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梦想,或许是自己的目标,让自己不得不去接近这个组织,获得了一个更为真实的印象。不过,这种印象,却又好过头了。

好到让自己,竟然忘记了殒是最为卑贱的这一个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在那之后,我向迭戈要到了赤锁家族的地址,准备去拜会一下。如果正门进不去的话,就想办法潜进去。

地址就在帕纽斯城中,不过却是在北城区,需要花上一点时间过去。

不过在我来到北城区赤锁家族的住所时,被看门的侍卫告知了,雷克特·赤锁已经死亡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我反而觉得在意料之中。

逐霾者杀人灭口,我一瞬间就得出了这个结论,但是,并不奇怪和愤怒。

或许是我,已经麻木不仁了吧。

我不想再去追问事件的原因,也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无法抗争,是个事实。

我成不了逐霾者,是个事实。

我没法和晨曦成为恋人,是个事实。

或许,是时候该放弃了。

青春是一段奋斗和犯错误的歌谣,我都已经体验过,无论结果如何,青春也算是无憾了。

是时候,该长大了,想想自己以后的人生是怎么样的,更为实际一点。

该醒过来了,从那段梦里。

永别了,晨曦。

在那之后,我在考虑究竟应该到哪里去,能让我紊乱的心思稍微安静下来。

没有固定工作的好处就是这个,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很自由。

我也不想和任何人告别,也不想准备任何行李,只是直接离开,或者说,消失。

不想见到哥哥,不想见到晨曦,不想见到塞蒂,不想见到那些对我有着期待的人。

我,实在是让他们失望了。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也拯救过我几次的人。

想起了她,我似乎又看到了一丝曙光。

伊莱恩·斯蒂芬妮。

于是,在那之后,我就买了前往边境城市,洛兰的车票。

似乎,没有任何眷恋。

实际上,蓦然回首,看到的都是眷恋。

【第三视角】

前一天深夜,雷克特·赤锁骑着摩托车夺路而逃。

在家中,一枚迅捷的子弹打穿玻璃,被仍旧醒着的他用义肢挡下,随即,他便意识到了危险。他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而且,明白了自己凶多吉少。

逐霾者,既符合而又违背常理的,来杀人灭口了。

他根本没时间留下什么记号,迅速地逃进了车库,驾着摩托开了出去。而这时,一个带着防风头盔的男子也从巷子里骑着摩托杀出,追在赤锁的身后。虽然摩托上没有逐霾者的标志,但是从性能上就能看出,甚至比贵族的座驾还要强出一筹。

两架摩托的引擎轰鸣声撕裂了夜的静谧,风速的座驾疾驰在几乎无人的公路上。赤锁的驾驶水平堪称一流,但是身后的男子却比他还要娴熟,并且还能在一边控制方向的时候一边开枪射击,赤锁只能沿着S形变向骑行,试图甩开追击的男子。

沿路一直骑行到森林里,虽然在平地上男子追击的速度很快,但是一进入山地便明显慢了下来,加之赤锁刻意关闭了车灯,同时使用了隔音魔法,让他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男子对这片山林并不熟识,只好借着车灯寻找着。

赤锁此时在绕着路逃跑,不知骑行了多久之后,身后已经听不到声音,也看不见车灯光的时候,赤锁缓缓把摩托的速度降了下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来到了“祈愿湖”畔,他知道,到了这里就基本不可能追上来,也不容易找到了。

今夜使用水下呼吸的法术在祈愿湖底睡一觉,第二天就先到其他地方去避避风浪。

看来,既然杀手已经出动,就说明自己掌握的情报是真的。

这时候的他觉得稍微有点渴,便转头向湖边走去。

而在这时,面前的大叔的树干上,一个人竟然像蜘蛛一样突然出现,倒吊在树的枝干上。

这个人,脑袋上还带着那顶防风头盔。

“……”赤锁被吓得连忙后退,只见那个男子用鞋后跟上的刀刃把绳子割去,轻盈而安稳地落地,缓缓地向赤锁走去。

“你、你是逐霾者对吧!别、别杀我!我只是偶然间知道的!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呯!

根本没有理会赤锁的央求,男子迅速地抽出腰间的手枪,准确命中赤锁的心脏。

“啊啊……”嘶哑地呻吟着,赤锁倒了下去。

“我‘鲜血贵公子’的猎物,还没有一个能逃掉的呢。”

男子取下防风头盔,金色的发丝迎着夜风飘动。

今夜,晨曦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并没有如常地前往训练场。

虽然她昨天和今天都尽力让自己显得一如常态,但是每到独自一人的时候,她依旧像是失了魂一般,怎么都打不起精神。平常的这个时候,就算不训练也会找上两本书来读,但今日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没有泡咖啡,对着正在播放着广告的电视机出神。

咚咚咚——

在此时,房门被敲响,在晨曦轻微应了一声之后,冬泉端着茶杯走了进来。

“真稀奇呢,这个时间居然会在房间里。”

他会泡好茶再到这里来,就说明他已经去过一趟训练场了。

“有些累了,想稍微休息一下。”晨曦抿了抿嘴,尽量隐藏着自己神色中的忧伤。

这些话,都是谎言罢了。这段时间里,她不知道对冬泉说了多少的谎,甚至比自己之前的十八年所说过的总和还要多。她努力地欺骗着身边的每一个人,默默地根据自己的计划推进着,但她从来没想到,那个维恩特·安德鲁,会失败在如此意想不到的环节上。

训练再进行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就算自己能够变得强大,也没有运用这份力量的一刻了。

当执着的信念消失,先前被掩盖的身体上的疲劳顿时就显露了出来。

昨天,在看到维恩特飞离逐霾者总部的时候,她躺在沙发上哭着,一直哭着,并不是很激烈而是平静地,无声地哭着,直到累了,便恍然睡去,直到醒来之时,她才发现自己睡了将近整整一天。

“怎么今天终于想通要休息了?”冬泉奇怪地笑了笑,把茶具放到了晨曦的身边,自己也找了旁边的一张沙发坐了下来,“前些天劝你你还不听,真是的,从那边回来你一天都没有休息过,对吧。”

“所以,才会累啊…”晨曦无力地一笑,心中庆幸着冬泉能把自己的没精打采理解为疲劳实在太好了。

“呵呵,你这么努力我还在担心呢。”冬泉慢慢地把茶壶里的红茶倒在两个杯子里,“偶尔喝喝红茶也不错吧……啊嚏!”

——话还没说完,冬泉先打了个喷嚏,鼻涕都跟着喷了出来。

晨曦见状,马上抽出了两张卫生纸递给冬泉。

“还没发现,又到这个季节了。”晨曦若有所思地说着。

冬泉本人有着严重的花粉症,在春夏之交的时候就会发病,在平时的这个时段,总是晨曦在照顾他。

“谢谢,”冬泉边道歉边擦着鼻子,也知道他现在的这幅形象很不雅观,“……很少见啊,这件事薇尔莉特从来没忘记过的吧。”

“诶,有吗?……这么一说,好像是呢。”晨曦想了想说道。

“还是有什么心事吧,最近感觉你真的不太对劲。”

“没有。”晨曦很果断地回答,喝了一口红茶,“怎么会呢。”

这句话并不是在说谎,前段时间担心的心事已经不再是心事了,顶多,只是悲伤和无奈而已。

“又在逞强了。”冬泉虽然这么说,但是也拿晨曦这样的性格没办法,“红茶的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就是淡了点。”晨曦边喝边说,如果是咖啡那样本身是苦的饮品,她一定会加糖的,喝惯了那种甜品之后,会说红茶淡也是正常的。

“你喝咖啡的习惯应该改改了。”冬泉无可奈何地说着,陪晨曦看着电视,现在电视已经播放玩广告,开始播送新闻了,“对了,你也看了新闻吧。希德威尔的弟弟,那个家伙,结果还是没成为逐霾者呢。不甘心地说,他的实力是完全够了,只可惜,是殒。”

“殒也不是,没可能的吧。”晨曦喝了口茶,尽量平静地说。

“呵呵,那种组织的世界才没那么简单呢。殒被允许参加考试,也已经有十多年了,这种事,只有两种结果,要不然就是早就有人通过,要不然就是永远不会有人通过。”冬泉故弄玄虚地说。

“……你的意思是?”晨曦似乎有些抓住了要点,但是她不确定。

“这其中,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的,不是客观的抵触,而是主观地,被人为操纵。”

“!”晨曦抿茶的嘴唇惊讶地停住了。

“别这么惊讶嘛,我只是这么猜想,这种把所有人耍着玩的做法真正被证实了的话,后果很严重的。”冬泉笑着说,“不过,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虽然不理解,也没证据,但也不反对,默认了。”

“……”晨曦无言地听着。

也就是说,维恩特做出这个决定本身就是错误的,就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胡同。

自己就在这种欺骗之中,充满希望地等待着,被捉弄着。

太过分了。

“嗯?”突然,晨曦意识到了一丝诡异和不寻常。

为什么冬泉没来由的讲起这个?

既然是默认的潜规则,不应该这么容易告诉别人的吧。而且,在以前,每次殒落选的时候冬泉都从来没提到过这一点,为什么偏偏是这次?

虽然有可能是自己多心,但这次,未免太有针对性了。

“薇尔莉特·晨曦,”冬泉的表情就在晨曦饮茶思考的时候,瞬间转为严肃,为了表示郑重,还特地唤出了晨曦的全名,“你最近,很不对劲,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请你给我解释一下。”

“没有啊。”不愧是晨曦,她明白这种时候看的就是气氛,所以即使是冬泉逼问到这种程度她都没有迟疑。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从轻松紧绷到了顶点。

两个熟识的贵族,展开了气场上的对峙。

“就我看来,这段时间你也太文静了,这和你的性格完全相反。”冬泉静静地陈述自己的观点,“我只能想到,是因为某些事情,让你没心情像以前那样调皮。”

“我说过,我只是累了而已。”晨曦依旧淡然。

“那么,为什么偏偏是维恩特·安德鲁这小子落选后的一天,你停止了训练?”冬泉抛出第二个重量级的问题。

晨曦慌张了一瞬,不过并没被冬泉抓住破绽。

“巧合罢了。”

“我知道你会这么回答,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指望你的回答。”冬泉冷冷地说道。

在冬泉想要亲吻晨曦被拒绝的时候,冬泉曾经说过,“在这种事上还是听你的”。这只是他性格的一个缩影,晨曦很了解,在小事上,冬泉会充分地尊重自己,但是,在原则性问题或者有关家族的大事的时候,他就会一反常态,以自己的意见为准,晨曦的话仅仅起参考作用。

这也就是为什么维恩特质问晨曦联姻之后,她又能做到什么的时候,晨曦会无法反驳的原因了。

因为,自己仅仅是个嫁出门的女孩子,一个附属物而已。

就算被随手扔掉,被肆意折磨,被歧视侮辱,都没有挣扎的余地。

如此悲哀的境地,她早就意识到了,只是迟迟不愿意承认。

因为,她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为了麻醉自己,晨曦把这种行为称之为“家族的荣光”。

虽然联姻的确能给家族带来一定利益,但是,这个作用大小就未可知了。

这一向不是晨曦的风格,她只是抱有着幻想,能以冬泉当家的夫人的身份发挥一些作用。但是,实际上,面对冬泉这样的性格,她的作用极为有限。

只有维恩特·安德鲁,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是,她没能抓住。

就在晨曦在思考如何应对的时候,冬泉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装置。

“这个是……”晨曦顿时惊讶了。

——**。

冬泉冷笑着,什么话都没有说,按下了播放键。

带着些杂音的录音响起,晨曦立刻反应过来,是从共和国返航的那个夜晚,自己和维恩特的对话。

“怎么会……”晨曦几乎已经是明知故问。

“别忘了那可是我们家的飞船,结果说话还那么不小心。”

而这个时候,录音也播放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我会加油的。”维恩特的声音,就算在杂音的干扰下都是那么坚定。

“我等着你。”晨曦当时的回答也能清楚听见。

——人证物证俱在,晨曦根本无从辩驳。

这段录音,不仅仅是证据,而且更是一种讽刺,一种嘲笑。

誓言在命运面前,有时就是如此不堪一击。

“本来想让你解释一下的,不过,我想也没那个必要了。”冬泉在对话结束的时候,关掉了播放器,“当时在亭子的时候,你明明回答我,那是不可能的。”

“……”晨曦放下了茶杯,无言以对。

“但是,明明不可能,你还是去做了。”

可以看得出,一贯惯着晨曦的冬泉,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我只是,不想欺骗你而已。”晨曦低声地说。

“呵呵,这段时间把我骗得还不够惨吗,虽然我知道你在骗我,我一直在看你演戏。”

“不是的。”晨曦静静地说,“我并不喜欢你。”

“……”虽然有准备,不过当实际听到这句话,冬泉还是觉得十分难受。

“我努力过,一直努力着,想要喜欢上你……但是,爱情这东西,果然还是勉强不来的。”晨曦淡淡地说,打算坦白一切,“这样的话,就算我嫁给你,你什么也得不到,顶多是,把我的人留在你身边罢了。”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冬泉终于忍不住怒了。

“!”对这样反应的冬泉,晨曦也觉得意想不到。

“但是你不喜欢我,就不允许我喜欢你吗?你也说了,爱情这东西是不能勉强的。我们之间有婚约,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我相信,时间和我的态度总有一天会打动你的,不然,为什么我会对你那么好!”

“……”或许是因为无奈,或许是因为愧疚,晨曦找不到反驳的话。

冬泉曾经为自己的事,其实一点不比维恩特少。

但是她就是无法对眼前的这个男子产生那种名为“恋”的感情,顶多,是感激。

要说为什么的话,还是那句话,爱情,是勉强不来的。

“我愤怒也只是今天而已,发完火我就能控制住我的脾气,不然对谁都不好。”冬泉稍微冷静了一点,说着,“毕竟,我不用花心思去防范什么死灰复燃了,虽然我觉得那家伙就算真的成了逐霾者也没那个能力。”

说完,冬泉站到了百感交集的晨曦面前,用手托起了晨曦的脸。

“你,还是我的,而且,肯定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

晨曦想要否定,否定十次,一百次,一千次,但最终也只能咽然无声。

曾经的自己还在思考怎么才能让冬泉对自己满意,也就是,为了家族的献媚。

不应该如此叛逆的。

但是那个很不讲理的闯进自己生活的笨蛋,却把自己整个人都改变了。

准确来说,是自己将他引到身边的,但是,最终,是自己被他改变了。

那个名为自我意识的东西,一旦觉醒,就无法再封印了。

就是因为这样,不再麻痹的心灵,在此刻,才会感受到痛苦。

而这个时候,冬泉也适时地把脸迎了上去。

到了现在,晨曦应该放弃抵抗了吧?

应该能彻底占有她了吧?

——冬泉这么想着。

但是他的身体,再一次被晨曦推开。

“别,不要……”晨曦有些语无伦次。

不知是因为忧伤,还是因为慌张,还是因为不甘心,还是因为恐惧,总之,从刚刚开始,晨曦脸上已经涌起相当明显的红潮,就像是被秋风吹熟的苹果,她的呼吸也不知不觉地急促起来,浑身也觉得有些发热了。

正是因为是那个平时雷厉风行,刚强坚毅的晨曦,现在这副手足无措,泫然若泣的样子,才显得更为楚楚可怜。

“看来……已经发作了呢。”冬泉并没有因为被推开而发怒,反倒是露出了一丝奸笑。

“!”晨曦猛然发觉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不过,已经晚了。

——冬泉在红茶之中,掺了**。

正是因为这样,红茶他从前到后一口都没喝。

从意识到这点起,晨曦更加觉得自己的身体燥热难耐。虽然现在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还有一条简约朴素的裙子,她还是觉得热得几近流汗,不仅如此,自己的脸颊也像凑在炭火边上的感觉一样,灼烧似的发热。而她裙摆之下的大腿根部,这个时候也开始瘙痒起来,她不自觉地双腿摩擦着,但越是这样,那里就越痒得难受。当在意这些的时候,晨曦原本洁白如雪的脸颊变得更为红润,那种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颈。

她一只手向下拉了拉自己的裙摆,另一只手握住衬衫的衣领,身体朝沙发内缩了缩。她的头微微低垂,喘息声比一开始更加急促。

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热到无法忍耐了。

**的滋味,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却没有想到居然如此强烈。

这就是**,只有男人才能平息的骚动。

她感觉视线都有些恍惚了,在这恍惚之中,她有一瞬间似乎想起了维恩特,不过那种影像只有一瞬。因为在那之后,冬泉趁着这个空当,已然来到她的跟前。

“今夜的话,你也没有怨言吧。”冬泉像一头饿狼,已经急不可耐了。

“不要,莱文特!不要过来!”

冬泉双手压住了晨曦的手腕,晨曦想要挣扎,但是身体却格外地无力。并不是因为疲劳而使不上劲,而是这种燥热已经让自己的身体率先投降了。只有在这一刻,才能清楚地感受到心理意志与生理欲望是互相独立甚至互相矛盾的。

身体上渴望,但是心理却异常地抗拒。

以前可能不会如此反抗,但现在,就是想要反抗。

“不要……别这样,求你了……莱文特……”晨曦的声音带着些哭腔。

为什么呢,明明已经没可能了。

逞强吧,大概是的。

但是,现在就连逞强都不可能了,因为,单从力量上来讲,都是冬泉占上风,况且现在的晨曦还被下了**。

冬泉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地逼进,晨曦挣扎着,晃动着脑袋,银色的发丝四处晃着。

还是无能为力。

但是,就算这样都不能放弃。

就像那个男孩子一样!

突然,晨曦的右半身开始闪动起强烈的银色亮光,宛如灼烧一般的触感,让冬泉只得松手退后。

“……半神化。”

冬泉面前,开启半神化的晨曦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她手中没有武器,取而代之,她把手指顶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求你,等到那一天,好吗?”晨曦的声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弱气。

“……”冬泉沉思了一会儿,扫兴地说,“也好。”

“明年第一天,1月1号,就是婚期。”

“不过呢,无论什么事都那么成熟的薇尔莉特……”

“……在这方面,就像个孩子呢。”

房门声响起,冬泉已然离去,只剩解除了半神化精疲力尽的晨曦,瘫软在床上。

入会仪式的第二天,伊普顿殒之聚集区,塞蒂家的酒馆。

“塞蒂,别担心,那家伙不是这样就会放弃的人。”弗拉沃安慰着坐在客厅里的塞蒂。

虽然这么说着,弗拉沃欠缺些许底气,他也想不到维恩特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完全是靠经验在判断,维恩特这个人,向来都是在没办法的情况中找到办法的。

“我也知道。”塞蒂的回答不是很有精神。

“他总会回来的,在那之前,耐心等着吧。”弗拉沃叹了口气。

“为什么现在不回来呢……”塞蒂虽然这么说,不过并不是问句,只是纯粹的感叹。她自己也知道,维恩特就算回来,她也只有不知所措。

但是,还是希望他回来。

即使遭到了这样的打击,她仍旧无法去恨维恩特,她依旧无法狠下心去对他不管不顾。

话又说回来,现在想到维恩特,已经比之前冷静得多了。她感觉那种恋爱的情感已经消退,却又不像最原始的青梅竹马之间的亲密,这种感情状态是什么,她琢磨不透。

只是,很担心。

虽然弗拉沃说了,她也心知肚明,维恩特不会这么放弃的。但她,还是很担心。

“暂时还不会回来吧,但总会回来的。”弗拉沃勉强地笑了下。

在昨天夜里弗拉沃急忙联络了在首都帕纽斯的泽恩,话题一直在塞蒂,逐霾者,神使,死爪的体液分析上变来变去,讨论了两三个小时还是没什么成果。

“我去泡点茶。”说着弗拉沃去了厨房。

不过他总归得知了一个情报,根据当时维恩特手刃上附着的死爪复制瞳铭中的体液来分析,死爪真正的瞳铭,藏在萨玛拉斯帝国,目前能把目标范围锁定在十平方公里的山区之内。

换句话说,是时候策划行动了。

大约十分钟之后,泡好了麦茶的弗拉沃回到了客厅,却已经看不见塞蒂的身影。

“喂,塞蒂,在哪儿?”弗拉沃张望着喊道,却没有声音回答。

弗拉沃放下茶具,在房间里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

接着,在玄关处,他发现,塞蒂的鞋子已经不见了。

“糟了。”

这一次,弗拉沃没法像上一次一样,猜到塞蒂究竟去了哪里。

而这时,那位金发少女,已经急匆匆地向火车站赶去,目标是首都帕纽斯。

霜翼已经在可能的地方找了一遍又一遍,但还是没发现黄昏的身影。

这样的话,他只能承认泠锋的说法,黄昏被用一种非常规的方式杀死——或者说,永久封印了。

对于泠锋这样永远只关心自己的实验的人来说,黄昏的消失最多只算是引以为傲的试验品失踪了而已。但霜翼看来,却远远没有这么简单,至少,心里无比地失落。

他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感觉,即使是亲手杀掉自己的父母和姐姐的时候,他也不如此般失落。

可能是因为黄昏,是他第一个关心和照顾过的人吧。

虽然黄昏从来都不领情,霜翼也不着急,只是默默地行动而已。

即使这不是爱情,他还是愿意去为那个女孩子做些什么。

很奇怪的想法,就连现在也是。

就算找不到,也要找下去才行。

那个黄昏的实力,绝非仅此而已。

与此同时,两手空空的维恩特,刚刚走下火车,踏进洛兰这座边境城市。

「洛兰国立高等学院」,就是伊莱恩就读的学校的名字。在离开车站之后,他就径直赶往了那里。

他只知道学校的名字而已,伊莱恩学的是什么专业,教室一般在哪里,寝室又在哪里,他一概不知。不过正如维恩特简单的性格,这些不知道又能怎样。

他已经不想再想什么东西了,每一次的思维转动,都会令自己格外疲惫。

自己本来就是不是那种思考后再行动的性格。

不知不觉地,已经被菲尼克斯,还有现在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改造得越来越理智,越来越冷静了。

毕竟,从事情的最初开始,已经过了三年。

其结果是,很多以前敢做的事,现在已经不敢了。

大人称这种转变叫做“成熟”,但是,“成熟”就一定是对的吗?

他有一瞬间,很想要道歉,向所有的人,也向自己。

对不起,各位。

我一个人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对不起,维恩特。

我已经找不回原来的自己了。

他以拜访者的身份进入了「洛兰国立高等学院」,正当维恩特还在思考怎么才能找到伊莱恩的时候,却见自己的前方,一个樱发飘飘的清纯可爱的熟悉身影,正一蹦一跳地朝大门口走来。

维恩特刚想要抬手打招呼,但手抬到一半就顿住了。

——她的身旁跟着一个有说有笑的棕发男子,对维恩特来说,自然是完全陌生。

迟疑了一会儿,维恩特还是勉强挥了挥手。

“……?”伊莱恩看见这边的维恩特,迟疑了一下,随后直接抛下了那个男孩,惊喜地跑了上来,“这不是维恩特吗!”

“咚——”的一声,伊莱恩很激动地扑进了维恩特的怀里。

“嗯……”维恩特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来意,最后只好实话实话,“……因为没地方可去,所以……就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就算你说‘来顺路看看你’都要好得多啦。”伊莱恩在蹭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松开手,无奈地笑着说,“嘛,原因我大概能猜得到,没关系哟,待多久都可以~”

伊莱恩热情的特点还是没有变。

“那个…不好意思了…”维恩特挠了挠脑袋。

“好啦好啦,有话待会儿再说,现在先说说开心的事吧。”看来伊莱恩也得知了维恩特的事情,不过现在不怎么愿意提起。

伊莱恩能这么包容,让维恩特不自觉地感到很轻松。

“伊莱恩,这位是……?”此时,那个男子终于走到了重逢的友人的身旁。

“哦哦哦,维恩特,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辛克莱尔·巴利亚斯。”伊莱恩笑着说。

“我的男朋友哟~”

“哦,这样啊……”

一瞬间,维恩特的表情有些失落。

解释不了的失落。

果然,熟悉的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地陌生。

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回不去了。

向来没有隔阂的两人,第一次感到了距离。

“喂喂,伊、伊莱恩,胡说什么啊!”那个男子明显慌张了。

“哈哈哈,我没想到维恩特真的会相信嘛。”伊莱恩笑着摆了摆手,“我现在还喜欢着薇尔莉特姐哟,找男朋友什么的,不可能的。”

“嘛嘛,重新介绍一下,辛克莱尔·巴利亚斯,我植物学班上的班长。”

看着伊莱恩愉快的表情,失落的维恩特又不知为何,感到格外的轻松。

没有改变的东西,看来还是有的。

这样的地方,应该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吧。

就待在这里好了。

直到,那个女孩子的全名变为,

薇尔莉特·冬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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